三农这个词在各类文章里被反复提及,乡村、乡民永远是处在被城市俯视的视野里。于是,我们看到各类规划师进入乡村的浩荡景象。这些规划师们与政府领导频频握手,怀着城乡共同繁荣的梦想,开始把城市规划的 “先进”经验运用到乡村规划中,由此给乡村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破坏,形成了扭曲的乡村规划逻辑。美丽乡村规划在中国规划进程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乡村规划的现状是缺少好的规划引导方针,多数乡村规划还是以城市规划的理论和方法在做乡村规划设计,如何做好乡村规划,编者认为应该“乡村灵魂灌溉 特色产业导入!”
在各类关于乡村的宣传报道中,我们总是能够看到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乡村。“房屋整齐划一,路面干净整洁,民风淳朴和谐”、“宽敞的硬化道、整齐划一的外立面改造”、“顺应村民期待,新村统一规划,整齐划一”……以上这些“美好景象”在当下的中国非常普遍,也非常令人揪心。真正的美丽乡村,一定不是繁荣的“小城市”,而是一种反城市的聚落形态。因此,在进行乡村规划时必须摒弃掉整齐划一的思维逻辑。
还有一类乡村规划的逻辑是为了支持城市的土地扩张。这种逻辑的出发点是土地增减挂钩政策,通过在乡村进行规划,将原来分散的乡民聚集在一起,节省出大量土地,从而置换出城市里的建设用地。这种规划的逻辑是彻头彻尾的“农村支援城市”的逻辑,这种逻辑曾经造成了巨大的城乡贫富差距,早已落后于中国社会的发展大形势。今年的这样一号文件提出,中国要富,农村必须富。因此,这种“农村支援城市”的规划逻辑也早该摒弃了。
一些村干部为了尽快做出成绩,会千方百计寻找最大化乡村价值的路径,当然,他的最大化是以自己的职务任期为限的。而一些乡村规划师同样也希望满足村干部的这种需求,为乡村导入一些短期内能尽快见效的产业,让乡村发展步入快车道。实际上,这种逻辑是最典型的城市逻辑,以快为核心,把驶入快车道作为一种成就来炫耀。而乡村的发展不需要快,需要的是稳而健。很多乡村在导入工业之后,确实在短期内驶入快车道了,而且这个快车道也在短期内让乡村变富了,然而,乡村的资源被粗放式消耗,环境被永久性破坏,这样的损失让那个所谓的“发展快车道”在本质上变成了“衰落快车道”。
口号主导逻辑就是一味迎合政策口号,而忽略了与市场的对接。政策口号往往是正确的,但是,再正确的政策口号都不能照搬和套用,否则必然带来恶果。口号式主导逻辑的恶果有两点,一是会造成同质化竞争,而是会导致规划脱离实际,难以落实。
以上扭曲的乡村规划逻辑还在乡村规划工作中运作,如何使乡村规划步入正轨,健康发展我们规划师在做乡村规划时,应该带着“乡村灵魂灌溉 特色产业导入!”
乡村是扎根于历史、发端于自然的聚落形态,有着自身的成长肌理,乡村规划师在进行规划时,需要摆脱模式化的思维,在尊重乡村的前提下,怀着敬畏之心,为乡村描画发展路径。乡村不像城市那样需要层次分明的规划类别,一个乡村一个规划就能够解决全方位的问题。因此,乡村规划比城市规划更容易注入灵魂,这个灵魂就是乡村历史与自然交织的肌理。这个肌理的外表是乡村的动态风水,内在是乡村的静态文化。
乡村的肌理中最重要的是历史文化肌理,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传承在乡村得到了最长久最完整的延续。规划进村后,最容易伤害的也是历史文化传承。因为中国规划师长期与政府领导打交道,在利益驱动下,其责任心和历史感早已淡化,他们的思维模式往往跟政府领导和开发商有着最好的默契,却与历史文化和乡村民生相去甚远。规划师请带上一份对历史文化的敬畏,不要再一味迎合政绩冲动,不要再一味满足开发商“潜在”利益。不要再只是做一个只认钱的工具型规划师,而要做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文化型规划师。
每个乡村都是国家宏大叙事中的一个小小的点,有着自身独特的经济社会肌理,任何规划都不能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模式强加给乡村的经济社会发展现实,不能超越也不能滞后于乡村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地区发展很不平衡的大国中,各地乡村的经济社会状况千差万别,而规划师往往采取工业化的流水线作业来进行乡村规划。流水线式的作业流程极易产生流水线式的标准化规划文本。在城市化进程中,规划师的流水线作业支撑了城市的快速高效扩张。但是,乡村不需要快速高效扩张。因为乡村规划与城市规划有着本质的区别,其规划重点不是发展空间的拓展,而是生态环境的优化、历史文化的传承、民生发展的优先、可持续产业的导入、空间布局的微调。